China-Pakistan ‘Friendship’: From Heights Of Himalayas To Lows Of Arabian Sea | China Affairs

中巴“友谊”：从喜马拉雅山之巅到阿拉伯海之低谷

2023 年 9 月，在“一带一路”倡议启动十周年，中国驻伊斯兰堡大使姜再冬的一篇观点文章充斥着巴基斯坦主流媒体。文章题为《奋力前行，增进中巴铁哥们友谊》 ，用了最中肯的陈词滥调，将巴基斯坦形容为中国的“铁哥”，称两国关系“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比蜜还甜”。然而，一年后，随着与巴基斯坦的关系持续下滑、政治格局动荡、内部安全局势恶化，这种情绪变得低落，并两国关系严重紧张。

在巴基斯坦部落和俾路支腹地针对中国公民和项目的袭击不断增多，导致北京和伊斯兰堡之间日益加深的相互不信任有几个原因。巴基斯坦民众对中国经济干预往往缺乏透明度和问责制感到极为不满。

进入新世纪，中巴关系开始稳步发展 ，经济合作成为跨喀喇昆仑合作的一个支点。2013 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宣布启动“一带一路”计划，随后更名为“一带一路倡议”；巴基斯坦被宣传为这一跨大陆项目的重要节点，该项目旨在通过将中国定位为新的地缘经济中心，以对抗当前以美国主导的西方全球经济体系，从而改变全球经济格局。2015 年，两国在两年内启动了中巴经济走廊（CPEC），该项目被规划为“一带一路”的旗舰项目。

除了巴基斯坦决策者、军事机构和当时的总理纳瓦兹·谢里夫（Nawaz Sharif）领导的政治行政部门最初的乐观情绪之外，在解决支撑伊斯兰堡与北京达成协议的合同框架的不透明性方面存在明显的疏忽。在中巴经济走廊（CPEC）框架下，中国资本的大量涌入目前已超过 650 亿美元，促进了巴基斯坦的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然而，独立经济学家和分析人士一直强调许多中巴经济走廊项目的财务不可行性，他们警告称，不良资产可能带来的长期风险以及中国贷款协议具体条款或有事项缺乏透明度。

如果中国经常被讨论的“债务陷阱外交”要找到一个具体的例子，巴基斯坦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体现了对北京不断升级的债务的后果。2015 年至 2017 年期间，当时的总理纳瓦兹·谢里夫领导下的政府获得了超过 350 亿美元的中国贷款，使巴基斯坦的债务负担增加了 600 亿美元。目前，巴基斯坦庞大的外债组合——欠多个国际债权人的债务超过 1260 亿美元——约为 265 亿美元，相当于一个季度，这些债务都归因于中国政府支持的金融机构。

巴基斯坦分析师阿卜杜勒·哈利克认为，随着中国投资者开始汇回利润和2021年后还款额激增，如果中巴经济走廊项目未能产生足够的经济回报，巴基斯坦来自中国银行贷款的外债将成为一个巨大的财政负担。这些还款计划的开始给巴基斯坦造成了巨大的经济压力，表现为基本商品普遍的通胀压力，随着巴基斯坦寻求重组其不断增加的财政债务，主权债务违约的可能性也随之增加。因此，这些债务导致了严重的经常账户赤字，加剧了巴基斯坦的外债，截至 2024 年 10 月，巴基斯坦的外债已超过 1300 亿美元，而其外汇储备已减少到略高于 100 亿美元。该国在寻求重新规划其金融负债的同时，也面临着其外债承诺的潜在违约。

根据世界银行 2023 年全球债务报告，在巴基斯坦的双边外债中，中国占了惊人的 72%。在经济低迷之际，由于中国拒绝考虑债务重组，伊斯兰堡向北京寻求债务重组——推迟还款期限；这将涉及减少所欠本金。这种债务管理方法既凸显了巴基斯坦缺乏财政审慎以及依赖中国金融支持相关的战略脆弱性，也凸显了北京公开表示不信任伊斯兰堡扭转该国经济管理不善的能力。

相反，随着巴基斯坦陷入政治不稳定和不断升级的安全问题，中国当局对伊斯兰堡维护中国利益的能力表示了严重不满。2024 年全年，针对中国公民和中巴经济走廊项目的针对性袭击激增，尤其是在开伯尔-普什图省和俾路支省，加剧了这种不满。这些安全漏洞促使北京公开谴责，要求伊斯兰堡提供全面的安全保证。

可能还记得的，2024 年 3 月 26 日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事件，一名巴基斯坦塔利班自杀式炸弹袭击者在开伯尔-普什图省贝沙姆附近袭击了他们的车队，导致五名在达苏水电项目工作的中国工程师丧生。这是继 3 月 19 日瓜达尔港务局大楼和 3 月 25 日负责中巴经济走廊项目的 PNS Siddique 海军空军基地自杀式袭击之后一周内发生的第三起袭击事件。贝沙姆袭击事件的严重性导致北京方面加强了要求，将未来的任何未来的经济支持与巴基斯坦发起新一轮反武装运动联系起来。有趣的是，中国政府还在 2024 年 5 月推迟了谢赫巴兹·谢里夫访华一个月，之后伊斯兰堡明确承诺在 6 月发动全国性的军事行动。

然而，尽管有这些条件，暴力还是升级了；10 月 7 日，一名俾路支叛乱分子自杀式炸弹袭击者在卡拉奇机场外袭击了中国工程师，造成多人伤亡。中国驻伊斯兰堡大使馆要求巴基斯坦政府“惩罚袭击的肇事者”，同时警告在中巴经济走廊项目工作的中国公民保持警惕，并“尽最大努力采取安全预防措施”。因此，持续不断的袭击凸显了不断恶化的安全环境，给广泛的中巴经济走廊议程蒙上了阴影。

因此，巴基斯坦和中国似乎陷入了不和谐的危险循环，这肯定会使所谓的铁一般的友谊破裂，并使这种友谊从喜马拉雅山之巅跌落到阿拉伯海之底。巴基斯坦军政精英与中国官员之间的当前安排只会助长伊斯兰堡的腐败、北京的利益以及普通巴基斯坦人的经济沮丧。